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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烟视媚行

作者:jkyxc 浏览数:

不要用你们的爱情来污蔑我,

然而我将凭什么再得你眷顾?

——是以为记。

第一章 自己

1

他给过她一个名字,于是注定成为她的主人,这种从属关系是在交往之初就确定下来了的。

关于那个名字,将永不再被唤起。它是一个动词,一个形容词,一个姿势,一种柔情……它曾经带来的血脉贲张、斗志昂扬都陪同着半途而废的感情半途而废。

2

木裙反复挑拣着句子,妄图将她与左寒共度的那一段生活叙述得如自己所感受般清晰动人,然而从何谈起呢?初识?初见?或者是分离?似乎怎么说都难以贴近本意。她长着一张清凉素淡的面容,他只是攘攘俗世中一名普通的青年男子,他们,只不过重复着古往今来被无数男女实践过无数遍的爱情模式,它难以出人意表,它注定落入俗套。尽管如此,她还是字斟句酌试试探探着讲述下去,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必须歌颂爱情,除此之外,生命毫无指望。

认识左寒的时候,木裙已经不是胎儿了,不是胎儿,记忆就不可能会一片空白。实际上她已经很老了,二十四岁,预备着度过第二个多灾多难的本命年。她记得十二岁那年也特别不顺利,学习成绩一直在本市遥遥领先的她与重点中学失之交臂,为此受尽父亲的责打。她还记得十八岁那一年,她的初恋,爱上一个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男人,那男人将他的爱塑成一个几百公斤的雕像,亮闪闪摆放在人潮涌涌的广场中央,她无数次面无表情的缓缓穿过广场,无数次地看见雕像底座上硕大的镏金大字,“孟城于一九九八年七月”,从此,七月成为她所有疼痛的归属。还有二十岁的盛夏,她一文不名流落在北京,每天只吃一碗素面,喝喷泉水,路宿街头。……她的过去已经被生活狠狠地涂抹过,由一张白纸糟蹋成了一张杂乱疲软的旧稿纸。

关于伤害,关于命运待人的轻佻,她并非毫无经验,怎么样避重就轻,怎么样朝三暮四,亦早已了然于胸,而她终是没能避过这场由左寒酿下的爱祸。

那是2004年的早春,最后的寒流,多雨,她从来也不记得随身携带雨伞,穿纯白色大棉袄,在雨中静默地穿街过市。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女人,冬天穿纯白,夏季穿艳红,冷的时候让人看了更冷,热的时候让人见了更燥热,在最脏的地方穿最易污损的颜色。就像她与左寒初识时讲的那样:“我从来都是一个雪上加霜、火里浇油的女人。”

雪上加霜,火里浇油。

左寒之于她二十几年来的生活经历,无疑是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笔,她说中了,只不过,角色互换了而已。

3

左寒出现在一个周日的深夜,在此之前,生活没有给出任何相关的暗示,木裙一如既往地过着味同嚼蜡的素净日子,做着各类与两个人毫不相干的事情:睡懒觉,抽烟,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傍晚时分还出去见了一个男人。

约在一家西式快餐厅见面,离她的住处不算太远。她穿上最厚实的一件白棉袄,戴上浅橙色的围巾和帽子,步行着赶过去。天气很冷,下细细的冻雨,冰镇过的粉丝一样一针针往脸上刺,呵气成冰。

隔着玻璃墙看见他,宽大的羽绒服像一个松软的坟墓,将他温柔严谨地埋葬其中。

她走进去,他抬起眼睛来,左手一抖,碰翻桌上半杯奶茶。

随着牛奶杯倒在桌面上碰撞出“扑”的一声闷响,她的心隐隐抽痛了一下。

也是曾经刹那温柔相待过的人。

还是会有一点点心动的,极浅极浅的一点点,不足以抵抗此刻的烦闷和此前积蓄的怨恨。

她厌倦的别过头去,举目四望,找人清理被奶茶弄脏的桌面。

长着狐狸脸的女服务员,拖拖沓沓拿着一块抹布过来打扫,态度恶劣。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搭讪着点一支烟,女服务员毫不客气地强令熄灭,他有些窝火,气得饭也没吃就跑了出去。

她与这男人走在街上,像素不相识的路人,中间隔着数米的距离,一群一群的姑娘小伙子嬉闹着从他们为彼此留出的空档里穿梭而过。曾经亲切温暖的肉体此刻变得格格不入,互相排斥和嫌弃着。然而他对她说:“我很爱你,不然不会到这里来找你。”他说话的声音极轻极轻,却并未淹没在街市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尖锐叫嚷声中,字字句句异常清晰地传入她耳内,比任何一句尖叫都更加真切的被她接听过去。

她相信他此刻的真诚,但这种真诚只是三分钟的热血,在这三分钟不清醒的状态里,他是全身心爱着她的,等这三分钟过去了,热血一凉,他清醒过来之后,仍然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并且要在心里责怪她拖累了他的行程,让他损失了一路上多少妙趣横生的花花草草。

她低着头听完他由于一时>中动而生发的诚挚表白,也不高兴也不悲哀,完全是事不关己的,加快步子,走得更疾。

4

木裙扒在床边的玻璃镜上用烟灰色的眉笔写字——不要用你们的爱情来亵渎我。

不要用你们颠三倒四疲软不堪的所谓爱情来亵渎我。

她用卸妆海绵醮了水擦净玻璃,重在上面写下一些零七八碎的词语一比如高贵、比如慈悲、比如相依为命……谁能给得起?谁能给得起一世的慈悲和相依为命?

拉开充当窗帘的浅蓝色破床单,浅浅的夜光覆在她年轻却不再美丽的脸庞上,皮相的美丽,早在十八岁那年一场暴烈的恋爱中挥发殆尽。

在她的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比如美貌、快乐、才华,或者爱情,用过一次之后就彻底报废。

一个完全没有再生能力的女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不,百年,一辈子,都怕井绳。

她躲避所有可能变成井绳的关系,埋在房间里用眉笔往镜子上写字,写完擦擦完再写,整个镜面就慢慢渗入一层灰灰的颜色,朦胧不清的,照着她的脸,遮掩了憔悴遮掩了眼里的恐慌,镜中人看上去仍然如少年时那样充沛着有备无患的美丽。

5

遇见左寒时木裙的生活就是这样,不能说是快乐的,也没有什么彻骨的悲伤,得失都不太放在心上,或者是说,都没有什么够格称得上“得”或者“失”的人事,一切皆是淡的,有时坐在电视机前看一整天冗长乏味的连续剧,有时研究一本配料繁复的菜谱,研究透了,又难有心思具体去尝试。

然后那个叫做左寒的男人就出现了,出现在这样一个平静冷漠毫无深意的时机。

她不想提到那篇肢解青春的文字,即使提到也希望只是泛泛而谈一晃即过,可是要讲到左寒就定然离不开那个被她扔在论坛上时不时续上一笔的长篇小说,小说里面详细的记述了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成长过程,他是在那帖子里看到她留的QQ号码之后才跟过来的。

也就是说在接触之初,左寒对她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比较定性的认识,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一场不了解敌情的战争,注定失败。

左寒以一只朴实憨厚的企鹅形象出现,最普通不过的浅黑色五号宋体字,每个句子后面都带着奇怪的波浪线,仿佛他所打出来的每个字都发自肺腑并且拖着长长的颤音。

他说:丫头,你的小说不要再接着往下写了吧,我怕你会越写越想死。

平易近人而又旁若无人的语气,很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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