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宁满族民间剪纸的保护与传承

丰宁全名为丰宁满族自治县，自然环境优美，众多塞外风景和宗教名胜在这块丰厚的土地上孕育而生，给这片古老的土地增添了更多的风采，让人流连忘返。这里有凤山戏楼、关帝庙、苏武庙、京北第一大草原、白云古洞群、喇嘛山、白臼群、甘露阐寺、燕山大峡谷、碧云湖等众多风景胜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寺一院无不体现着简洁、粗犷、古拙、强烈、浑厚、率真的北方风格和特有的满族风情，民间艺术形式之一的剪纸艺术也就在这块土地上诞生了。长期以来，丰宁人把剪纸作为装饰品广泛应用于生活中，春节贴的窗花、五月节的葫芦、婚丧嫁娶用的喜花、有喜庆气氛的喜盏，这些都离不开剪纸。丰宁满族民间剪纸多以阳刻为主、阴刻为辅，构图丰满，富于变化，造型手法夸张，与长白山满族民间剪纸有着很大的不同，它所流露出的“拙”、“雅”之气是一种天真的坦露，是一种单纯质朴的美。这里村村都有自己的剪纸能手，家家都有节日帖窗花、挂门盏的习俗，每逢婚、丧、生、寿都用剪纸来进行点缀，剪纸已成为当地人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装饰品了。

一、丰宁满族民间剪纸艺术生存发展的优势

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个门类的艺术品也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为此丰宁满族民间剪纸也开始了新的腾飞。人们生活水平极大地提高，住房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丰宁满族民间剪纸正从窗花走向装饰品，走向艺术作品。剪纸决不限于窗花，它所涉及的内容也决不会仅限于花花草草，它的文化内涵也将得到更大的充实，丰宁满族民间剪纸从此将会有更大的创新。当然，丰宁满族民间剪纸其艺术特点和特有的表现手法不会因此而失去，而应更有所加强。

丰宁满族民间剪纸艺术在中国传统艺术品图形设计构成中，蕴藏着现代艺术的许多特征，对现代艺术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借鉴作用，民间剪纸艺术生存有它的特殊空间、民族性空间和世界性交流空间。其优势具体表现在：

（一）剪纸图形传达的意境美

英国艺术评论家克莱夫·贝尔在出版的《艺术》一书中提出“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命题。他认为“有意味的形式”之所以感人或者激发起人们的审美情感就是因为它是有意味的。那么形式的意味从哪里来？贝尔说：“是隐藏在事物表象后面并赋予不同事物以不同意味的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就是终极实在的本身。”这个本身就是艺术创造对生命母题的无止境的追问。不同的时代、不同人种、不同国度在不同的地域都有他们不同的人生主题。

丰宁满族民间剪纸艺术是最有说服力的“有意味形式的”美学表达，其剪纸图形的表象后隐藏着的是民族文化心理活动的深层世界观。”“有意味的形式”塑造出人生恒常的母题，又以虚实相生的剪纸创意表达出精神空灵的意境，这是它区别于其他艺术形式的特征。

（二）剪纸图形的装饰美

丰宁满族民间剪纸作为装饰艺术作品，其“有意味的形式”是极富表现力的。剪纸图形中的线的特色可谓精妙，线的走势、粗细、结构，线的婉转折合、线的排列、线的组合、线的穿插都是用来表现精神性符号图形的。民间艺人持剪、运行、走势的剪纸过程，就真切地传达了创作者心灵的轨迹。这种带有精神信念的形式符号从美化角度讲是容易被欣赏者接受并用来装饰空间。现代社会的中国人对家庭、节庆、活动的装饰也都是普遍接受的。既然国人接纳剪纸艺术并用其装饰美化环境，那就说明剪纸艺术是有潜在市场的。

（三）剪纸艺术作品的珍藏。

随着市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与成熟，人们经济能力的增强，欣赏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接受者加入到收藏优秀艺术作品的队伍，这为剪纸艺术的发展创造了可靠的市场保证。另外，政府加大力度传播民族文化艺术的观念，为了本民族的利益，为了本民族的未来而收藏剪纸艺术作品，把收藏剪纸艺术品当作爱国行为，鼓励学生互动参与。通过宣传民族艺术流失的典型事例教育民众，剪纸艺术必将得到发扬，市场将逐步扩大。

（四）剪纸艺术作品借鉴。

国内艺术家们学习剪纸艺术，以寻根者的角度看待民族艺术，将其作为现代社会设计创作的根基来加以学习和借鉴。香港设计师靳埭强先生的设计为例来阐述这一观点，靳埭强先生学习传统语言有三点经验：其一，立意——意念先行，以形取神；其二，创新——承先启后，破旧立新；其三，活用——适身合用，灵活生动。他主张把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精髓融入到现代设计理念，学习创造的方法。

二、丰宁满族民间剪纸艺术的生存发展劣势

丰宁剪纸艺术走向现代的发展中面临边缘化的难题。现代优越的生活环境和条件、快节奏的生活以及世界观、人生观的改变，意味着现代人对具有传统意义的剪纸艺术视觉图像的挑剔，这给丰宁剪纸艺术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障碍。

第一，观念的改变产生了认识上的漠视和鄙薄。过去被民间大众所认同的思想、道德观念被一代又一代的新兴人类所否定；加之中国近二十年的改革开放，外来文化以锐不可当之势冲击中国传统的文化思想观念，中国本民族的优秀文化、艺术被一浪又一浪的波普艺术、行为艺术、动漫文化、影视大片、企业文化、市场经济等冲击而且在新一代国人心里有所淡化。

第二，市场经济时代的社会，让中国人淡化了本民族的民间节庆、习俗和婚庆、丧葬等传统习俗活动的形式和内容。人口的增加、土地的减少、现代火葬方式及丧葬习俗的移风易俗、婚庆形式的现代化，年轻一代接受传统文化教育的减少等等，都是民族艺术越来越处于边缘化的原因。

第三，政府出台的相关政策和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民间文化艺术保护力度不够，加之市场的不稳定性、可变化性和不持之以恒，使得民间剪纸艺术市场保护和开发乏力。

三、如何保护传承丰宁满族民间剪纸艺术

丰宁满族民间剪纸遗产的保护有两方面：一是全面的静态的保护。把所有在民间流传的丰宁剪纸遗产都用科学方法记录下来。但只是做文物还是不够的，还要同时记录此作品的创作过程，艺人的创作经验、作品的社会功能、历史内涵及其有关的民俗等。许多“非物质的”内容一定要同时记录下来才符合要求，只有物质的文物而没有非物质文化是不行的。二是重点的、动态的保护。选择优秀的丰宁满族民间剪纸遗产，使它在新的时代存活下去，使它适应人民现代生活的需要，既保护它传统的优点又进行创新、提高，从而产生新的艺术生命。为此必须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认清丰宁剪纸与其他民间工艺美术品类一样，在当前市场经济大潮冲击下，在高技术产品的挑战下，其原来作为适应人们日常生活的必不可少的主角地位日渐被取代的现实从而带来的困境，才能找到应对的策略和方法。不承认这个现实，空喊要它们“走进市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要的是重新帮助它们寻找自己的市场定位，然后才能找到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第二，在现代市场找准定位。民间剪纸艺术现代化市场战略中很重要的一环是民间剪纸艺术的市场定位和细分市场。定位必须符合丰宁本身的实际情况和条件，定出能力可以达到的可能性，不同的定位有不同的办法和措施与之相对应。一般来说，现代艺术市场分三个层次，即高端市场、中端市场和低端市场。每个不同的艺术市场，服务的人群和目标都不同，提供的艺术作品品质也不一样，经济条件和资金耗费也不同，所获的回报也不一样。为此，丰宁剪纸的现代市场定位决定了将来的发展，同时也决定了将要采取的对策和方法。

第三，走出困境的对策——与旅游商贸结合，向着满足人们精神生活需求的旅游市场挺进。既然我们研究分析出目前丰宁剪纸的困境主要是由于其原来的日常生活需要的主体市场被日新月异的新文化产品所占领，那么丰宁剪纸就必须向人们精神生活的市场挺进，迅速占领这个市场，开发这个市场。我们的理论依据是“越是高技术时代，人们越是需要高感情的平衡”。而丰宁剪纸和异国风情是最能满足外国处于高技术时代人们的高情感平衡的佳品。最能满足海外赤子怀旧思乡之情的佳品。因此我们可以通过旅游这一形式吸引他们到来，满足他们的占有欲，使之得到精神上的平衡需求。从而带来消费，辐射四周，并期望带动其他民间产业市场。

第四，对民间剪纸艺术必须坚持走“抢救、研究、开发”三位一体的道路，才能在我国国情和经济条件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走出一条良性循环的道路。满族丰宁剪纸和全国其他民间剪纸一样，由于人为与自然的种种原因，正在濒临消失的状态，要重新组织我们的队伍，就必须利用现今有限的资金抢救仅存在老艺人手中的特色技艺，抢救濒临消失的各种作品。还原历史，研究它们的艺术价值，才能古为今用，把它的价值开发出来，供人们精神生活的需要。才能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结合人们新的审美情趣，创新出新的剪纸艺术作品来。如果不加抢救和研究丰宁满族剪纸的历史和历代技艺特点，只凭我们现有支离破碎的极不完整的一点技艺和知识，去开发市场，就会变成无源之水，而且很可能还会误入唯利是图之歧途。总之，只要我们坚持抢救、研究、开发三位一体，既不是孤立抢救、研究，又不是纯粹商业开发，讲利而不唯利，坚持在真正意义上的民间文化的抢救、研究、开发道路，我们就一定可以使丰宁满族剪纸走出困境，重新找到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空间，走出一条良性循环的道路。

第五，保护民间艺术必须立法。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中国仍然保有群众性的民间剪纸艺术，这是人类最重要的、亟待抢救、保护传承、发展的文化遗产之一。立法主要是保护民间剪纸艺人及其作品。因为民间剪纸艺人是一个需要特别关爱和保护的弱势群体。针对剪纸艺术版权风波凸现出来的民间文化保护上的漏洞，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冯骥才先生接受专访时表示，中国的民间艺术创作，传统上是通过口传心授来传承和保护版权的，而不是通过法律来保护。现在的民间文艺作品进入市场化阶段，人们产权意识也越来越强，对相应的法律也有了呼声。所以要出台相应的法律来保护我国的民间剪纸艺术。

我们一方面要用科学方法严格保护民间传统丰宁剪纸的原貌，小心翼翼地保存传统民间丰宁剪纸中优秀的历史成果和历史沉淀，同时在另一方面，还要进行艺术的创新，这种创新必须和保护分开，一定要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改掉那些过时的、不适应今天群众需要的一些艺术成分，使它更适合当今的审美趣味。民间艺人也可以创作新的作品，但决不能脱离传统另搞一套。而且创作出来之后，最好要经过群众的筛选，使个人的创作在流传中成熟起来，成为集体的创作，这样才符合民间剪纸的标准。

丰宁剪纸的创新发展可以吸取外来艺术形式的优点，把他们好的东西拿过来为我所用，去创造我们民族的艺术作品。但切忌简单的模仿，像一些所谓现代派的新诗新剪纸那样，邯郸学步，反而丢掉了自己优美的艺术，跟着别人爬行，永远也不可能超越人家。而艺术创新、提高，就是超越，这就需要有强烈的民族自信心，学习外国的优点，为我所用来发展丰宁满族民间剪纸艺术，在民族特色的基础上创新，才能受到国内外的欢迎，更好地将这一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下去。

注：该文系2009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河北省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现状及保护对策研究”（HB09BYS014）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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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欣欣，河北科技大学艺术设计系讲师，硕士；鲍岩民，河北科技大学艺术设计系讲师，留德访问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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