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网络研究综述

【摘 要】本文从全球价值网络的概念、全球价值网络的形成、全球价值网络的运行特征、全球价值网络的竞争优势、全球价值网络下中国企业低端锁定与产业升级困境、中国企业突破低端锁定的对策与构建全球价值网络案例分析六个方面对全球价值网络研究展开综述，最后简要展望全球价值网络的研究方向。

【关键词】全球价值网络；价值链；竞争优势；低端锁定

全球价值网络作为一种经济现象，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学者们针对全球价值网络展开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代表性的成果发表在《中国工业经济》、《经济管理》等刊物上。笔者在搜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对国内全球价值网络的研究做一个综述。

一、全球价值网络的概念

全球价值网络是在全球配置资源的企业价值网络。当跨国公司在全球布局、组织其价值网络时，由于价值网络资源与能力要素配置的全球化，跨国公司主导的企业价值网络就成为全球价值网络。

企业价值网络是由企业间的合作而建立起来的、若干条价值链相互交错连接起来的价值体系。其本质是在专业化分工的生产服务模式下，通过一定的价值传递机制，在相应的治理框架下，处于价值链上不同阶段和相对固化的彼此具有某种专用资产的企业及相关利益体组合在一起，共同为顾客创造价值。企业价值网络是以客户价值为战略考虑的出发点，运用并购、战略联盟等多种手段构筑的价值创造和价值管理体系。

企业价值网络包括两个层次：企业内部价值网络和企业外部价值网络。企业内部价值网络是以某些核心能力要素为中心，由企业内部不同的价值链和价值模块组成的网络系统。企业外部价值网络是利益相关者相互影响而形成的价值生成、分配、转移和使用的关系及其结构。不同的企业价值链和价值模块相互交织组成价值系统，形成价值网络。

企业价值网络主要由两个相互交错的网络组成。一是企业通过股权关系拥有或者控制的子公司、孙公司所组成的控制性股权网络，简称股权网络。股权网络成员的运作直接听命于企业，服从其整体战略目标的需要，核心企业与股权网络成员之间是一种等级关系。二是企业通过股权网络成员与供应商、合作伙伴等利益相关方签订长期契约而形成的非控制性契约网络，简称契约网络。契约网络成员之间地位平等，合作的基础是共同的利益。

二、全球价值网络的形成

企业价值网络的形成可以从资源优化配置的角度进行阐释。价值网络由原子型企业“四分五裂”后整合而成。随着原子型企业脑体产业分离、脑袋产业再分离、躯体产业再分离，企业的各个区段、环节“四分五裂”，企业在全世界进行优化配置，哪里成本最低，就把哪个区段、环节配置到哪里。分要分到极致，分工产生效益；合也要合到极致，通过平台的打造和标准的制定，在全世界进行整合，使整合产生效益。先分后合、又分又合，由此形成“价值网络”。

也可以从价值链理论入手，阐释企业价值网络的形成机理。价值链理论认为，企业活动可以分为基本价值活动和辅助价值活动。企业的价值活动构成企业价值链，上下游企业的价值链组成行业价值系统。对某个企业而言，主要的价值创造来自价值链上某些特定的价值活动（可以称为战略价值活动）。

企业要想长期维持自己的竞争优势，获得超额利润，就必须将战略价值活动方面的优势建立在难以被其他竞争者模仿的独特能力与资源的基础上。价值链理论的启示是，企业构筑竞争优势的首要问题是明确自己的战略价值活动，并不断增强在战略价值活动上的价值创造能力。但是，随着信息时代竞争环境的变化，企业仅仅将注意力放在自身的战略价值活动已经不够，企业还必须关注整个行业价值系统。

企业只有对整个行业价值系统施加影响，使各个价值链环节的厂商之间协调一致，才有可能提供最大的客户价值。企业还面临着另一项挑战，就是客户的组合价值需求问题。随着客户地位的上升，客户对一揽子服务、组合服务的需求凸显出来。影响客户购买决策的是组合价值需求的整体满足程度，而一个企业一般只在满足某些价值需求方面具备优势。为了满足组合价值需求，企业将不得不面临多个行业价值系统的管理问题。多个行业价值系统的价值环节之间将发生密切的联系，复杂的网络关系因而形成。

还可以从价值模块整合的角度阐释价值网络的形成。企业价值网络是在价值链解构、整合与重建背景下，由价值模块整合而成。价值模块是企业价值链中一组可以为企业带来特定产出的能力要素集合，是构成价值链的价值元素，这些价值元素基于一定的资源基础，如知识、资产或流程。

价值模块是构成价值链的基因。价值链是由一组价值模块按照某一界面规则构成的“基因组”。传统的集合型价值链通过裂变、分解，可以形成具有兼容性、可重复利用、符合界面标准的价值模块；这些价值模块按照新的规则和标准，在新的界面上进行重新整合，能够形成新的模块化价值链。为应对经济全球化和新经济时代的挑战，提升企业竞争力，具有不同价值链的企业纷纷采取合作战略，把各自的价值链连接起来，演变成包含供应商、渠道伙伴、服务供应商以及竞争者的企业价值网络。企业价值网络将各种能力要素协同在一个无形的网络平台上，通过不同组织模块之间的协作、创新和竞争，全面满足用户的差异化需求，从而更好地适应环境的变化。

三、全球价值网络的运行特征

全球价值网络具有以下三方面的运行特征：

第一，全球价值网络以能力要素驱动而形成，网络成员间能力呈现互补性。处于网络高端的企业将经营少数几个或单个最有价值的核心能力，而把低价值的能力要素分离出去。

第二，网络成员在价值网络内的地位是由企业自身能力决定的。根据价值网络上不同企业之间能力的差异对比，可以将网络分为对等型价值网络和依附型价值网络。对等型价值网络是指分工合作中的双方或多方在价值分工中的地位是平等的，而依附型价值网络中成员间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具有核心能力的企业与不具有核心能力的企业进行价值分工往往形成依附型的价值网络。由于核心能力的稀缺性，拥有核心能力的跨国公司在网络中处于主动的支配地位，没有核心能力的企业处于被动的地位。因此，在构建或者维护全球价值网络过程中，跨国公司可以根据自身的利益要求来主动选择或放弃没有核心能力的发展中国家企业，从而迫使发展中国家企业接受不利于自身发展的合作契约与协议。

第三，全球价值网络是一种不稳定、动态网络体系，不具有固定的结构和模式。它根据变化的要素市场，组织各种相应的资源，建立起动态网络体系，以满足全球消费市场的动态需求。

四、全球价值网络的竞争优势

全球价值网络的竞争优势体现在创新激励效应、“新木桶”效应、网络经济效应、规模经济效应、风险对抗效应、粘滞效应和速度效应。

企业价值网络的形成，使得模块化组织成为独立的交易主体。模块化组织之间存在合作和竞争。模块化组织之间的合作，为价值模块的研发和整合提供了平台和共享资源；模块化组织之间的竞争，能够产生“淘汰赛”的激励效应，为在共同的界面下加快研发、加大创新力度提供了动力。

企业价值网络是不同企业能力要素的最优组合，由于每个成员企业都把焦点放在它最擅长的业务领域，能够最大化的释放它的资源和能力的潜力。企业用自己的强项部分与其他企业的强项相结合，共同构造一个更大的木桶，然后从新的“木桶”中分得自己的一部分。这种基于合作构建的“新木桶”的每一块木板都是最长的，从而使得木桶的容积达到最大。

网络经济效应是指交错的网络结构能够带来经济利益的扩张，能够为客户创造和提供更为丰富的价值组合。价值网络的规模经济效应体现在价值创造方面和组织成长方面。

价值网络能够联合大家的力量吸引更多客户，使各个网络成员业务量增加，更容易形成单个成员的规模经济；每个网络成员专攻本身擅长的活动，致力于自身核心能力的提高，使学习曲线下降更快，有效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客户让渡价值。价值网络的扩张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非控制性股权网络成员进行的，依靠的是战略联盟方式，不再通过增设组织机构、新建厂房、增加雇员的传统经营方式扩张，而是通过协作最大限度地利用合作伙伴的经营资源，快速扩大企业研发、生产和销售功能。

企业通过构建价值网络，将多个合作伙伴团结在一起，整体的实力和资源得到极大增强，增强了企业抵抗风险的能力。通过价值网络内部运作，还可以降低组织间的风险水平，达到一定程度的风险控制。

粘滞效应也称为锁定效应，是指客户放弃原有价值网络，转化为其他价值网络成员需要支付较大的代价，客户对原有价值网络具有较大依赖性。价值网络的速度效应指价值网络能够给客户提供更快、更及时的服务，提高客户让渡价值。价值网络在知识管理与知识传播上有独特优势，通过知识价值链的重新构造，价值网络使原先在时间和流程上处于先后关系的职能和运营环节得以同时运行，大大提高了整体响应速度，缩短了客户需求反映周期。

五、全球价值网络下中国企业的低端锁定与产业升级困境

在全球价值网络体系中，拥有核心能力的跨国公司迫使中国企业长期处于价值链的低端状态，从而形成低端锁定。在这种锁定作用下，跨国公司将长期获得高额的垄断利润，而中国企业只是获得低端利润。

跨国公司对中国企业的低端锁定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是跨国公司为了获取长期的网络租金中知识垄断租金，无疑会要求中国企业长期付给专利、品牌使用等费用；二是在面对中国企业不断成长的条件下，跨国公司会寻找各种理由和机会，不断通过核心能力或知识壁垒，提高中国企业参与全球价值分工与合作的成本，从而实现跨国公司长期收益最大化的要求。跨国公司会无条件地对中国企业的价值升级路径实行封锁，中国企业面临是否需要突破“低端锁定”的博弈选择。中国企业仅仅依靠自身能力很难突破低端锁定状态。

在全球化背景下，系统集成公司（位于全球价值网络中最高端的企业，可称为网主企业，通常是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对其自身的价值链进行重要重组。系统集成公司在产业集中方面产生爆发式进步，跨国公司为代表的系统集成公司向次级系统集成者、供应商传递压力，使得供应链其他环节的集中度也迅速提高。集中度的迅速提高增加了后来者与系统集成者直接竞争的艰巨性，而且大幅度提高后来者进入价值链，为系统集成者打工的门槛。中国在这种情况下的产业升级面临严峻的处境。中国依托一般要素条件带来的比较优势，比如低成本劳动力优势，会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和更低成本的国家加入到“加工”、“组装”环节的竞争逐渐失去。如果此时中国企业不能提高能力成为系统集成者、次级系统集成者或者供应商的一部分，就会被甩出全球分工体系，中国产业升级将更加困难。

六、中国企业突破低端锁定的对策与构建全球价值网络的案例分析

经过30余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的一些企业成功嵌入全球价值网络。正如前文分析，嵌入全球价值网络后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低端锁定。为突破全球价值网络中的低端锁定，中国企业可以在价值链条和价值网络上协同发展。沿着价值链条升级，即从价值链条的低端制造区段向高端研发区段、营销区段和营运区段横向升级。沿着价值网络升级，即从各区段价值网络的最低端，沿着模块供应商、系统集成商、规则设计商纵向升级。价值链条、价值网络上的节点企业，既可以选择横向价值链条升级的“__”字型成长模式，也可以选择纵向价值网络升级的“|”字型成长模式，还可以选择混合升级的“+”字型成长模式，纵横同步推进中国企业全面成长。

除了一部企业成功嵌入全球价值网络，也有中国企业成功构建全球价值网络，成为全球价值网络的网主企业，华为公司是一个代表。案例研究发现，华为公司构建全球价值网络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以产品开发为龙头，实现点上突破；第二阶段通过集成产品开发体系，在线上蓄势；第三阶段通过价值链的模块化实现面上扩张；第四阶段构建面向全球的价值网络。

华为公司构建全球价值网络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华为公司能够基于国际分工形成的新比较优势，选择与企业价值网络演化相协同的系统集成产品；在发展过程中，为了形成并加强系统集成能力，华为公司对价值网络进行了有效的重构；并通过比较优势业务积累的资源，支持主业形成竞争优势。华为公司构建全球价值网络的经验值得中国其他企业借鉴，也给中国产业升级带来了启示。

中国要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必须通过产业链、供应链和价值链重组，建立自主发展型的价值网络，推进分工深化，才能摆脱价值链被俘获的处境，掌握产业结构优化的主导权。本土的产业链系统集成商在产业结构优化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它需要根据企业的内外部环境选择具有一定分工迂回程度的产品，发挥分工带来的新比较优势，才能逐步实现资源和能力优势的积累，最终获得竞争优势。

七、研究展望

根据以上分析，国内学者围绕全球价值网络展开了多方面的研究，但仍有一些领域没有涉及或者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从理论研究方面看，全球价值网络与全球价值链是紧密联系的概念，现有的研究还没有对两者的联系与区别展开探讨，这是研究全球价值网络应该理清的一个问题。全球价值链理论存在解释局限，这种解释局限是否能由全球价值网络理论弥补？从应用研究方面看，针对制造业、服务业、新兴产业的全球价值链研究成果很丰富，而针对某个产业的全球价值网络研究还很少，这有待国内学者积极投入研究。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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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基金：本文系重庆市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全球价值链背景下重庆市笔记本电脑产业国际竞争力评价及提升策略”（编号：2011QNJJ13）、重庆三峡学院人才引进项目“‘西三角’经济区制造业竞争力研究”（编号：11RC-07）、重庆三峡学院教授（博士）科研资助项目“入世后重庆汽车制造业动态竞争力研究”（编号：11ZZ-069）、三峡库区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资助项目“生态环境保护下的万州工业竞争力研究”（编号：2011-sxxyjd-03）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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