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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天地

作者:jkyxc 浏览数:

唐朝时的西藏叫吐蕃国,它那时的版图据史家考证,涉及尼泊尔、锡金、不丹和印度大部、吉尔吉斯斯坦、天山以南、安西四镇、河陇地区、青、甘、宁、陕、滇、川的广大地区。十四世达赖说的西藏,有200多万平方公里,600多万人口,除了今天的西藏自治区,还涉及青、甘、川、滇的广大地区。但是清朝的皇帝在这些地方搞了“改土归流”,然后将改了的地方,划归了内地各省。那时没改的地方,这才相当于今天的西藏自治区,122万余平方公里。

以地球纬度看,西藏自治区应属温带、亚热带,它本应是一派森林茂密、良田万顷、草肥水美的景象。但这里是西藏高原。

从帕米尔高原横空出世的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分北、南两路,由西向东包抄迂回,把西藏高原,围成了一个离天最近的“天台”。“天台”的腹地上,冈底斯山脉、唐古拉山脉由西向东拉出来两道长长的屋顶,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便成了这屋顶上的两道高高飞起的屋檐。于是,人们形象地把这“天台”称为——世界屋脊。“天台”上,冰雪融化出来许多色泽冷峻,凉意逼人的河流和湖泊。特别在“天台”的东部,六条凶猛的水龙——岷江、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丝毫不理会众山脉一路向东、不可阻挡的泱泱大势,不由分说地由南向北横冲直撞,把许多巍峨的层峦叠嶂,拦腰切割得体无完形、七零八碎。于是,众山脉在这里改了名儿,叫横断山脉。

世界屋脊的海拔高度,使“天台”上日照极端强烈,气候又极端寒冷。“天台”是这两个极端的,奇妙的统一体。

“天台”离太阳最近,日光辐射的强度,在许多地方成倍地大于内地。内地人进藏,只要敢于把他的脸暴露在日光下,半天时间,就能灼伤到红肿蜕皮,生生地疼。西藏卓玛们脸上的“高原红”是举世闻名的。姑娘们的“花期”不是长短的问题,是还没来得及开放,就被“高原红”盖住了。因为高,空气便稀薄,稀薄到似乎完全不能保存日照的高温。太阳落下去,高温便即刻散尽,散到滴水成冰,散到在夜里一年四季都烤火。这便是高原上的“日较差”。“日较差”形成了高原上的“一日四季”。日间宽阔的大河,在清晨,却会变成涓涓的小溪。“一日四季”频繁的融化——冻结,冻结——融化,把许多山地风化成了碎石的海洋,把差不多所有的地表层,做成了一种奇特的“冻土”。千年的“冻土”,永恒地覆盖着西藏高原。

我说不明白,什么是冻土。但是青藏铁路从它的角度,对冻土却有着深刻的理解。建设青藏铁路有“三大难题”,首当其冲的,就是冻土。冻土频繁地热胀冷缩,对青藏铁路极端地不友好。70年代,青藏铁路已经铺轨到了格尔木,因为前方的冻土,被迫中止了长达二十多年。因为冻土,许多高原观测站测取过一千多万个相关数据;许多的专家们,更付出过毕生的努力。但直到青藏铁路建成通车,也还是无法找到医治冻土病的经济、实惠的单方。青藏铁路对付冻土的方子,是复合的、也是代价高昂的。地质复杂的“冻土”区,能绕开的绕开,绕不开的架桥。其他“冻土”区,各依具体情形,分别采用热棒、片石通风路基、片石通风护道、通风管路基、铺设保温板等看似简单,实则代价极大、科技含量极高的技术。比如热棒,锹把粗细的银色金属棒,栅栏似的插在路基两侧,把太阳的热能收集起来送进路基,把冻土变成常温土。那每一根热棒,价值都在万元以上。

世界屋脊上的“高原缺氧”,是它沟通交流外部世界的,一道无处不在的,可怕的屏障。

我抽烟的,在西藏打火机打不着,怕是坏了,扔了再买一个。还是打不着。开车的小伙子笑:“别打了,没见我这车都跑不动?”哦,缺氧。在拉萨吃饭,那是特意找了号称正宗的川菜馆。没想到送上来的饭菜,全都浑浑浊浊半生不熟,没有半点川菜的模样。缺氧,废掉了厨师们的火功。水就是煮干了,温度也只有摄氏八十上下。饭、菜都是在这温度里,慢慢煨出来的。才知道海拔高度3500米,氧气就只剩了海平面的65%;到5500米,就只剩了一半。在西藏,拉萨算很客气的,3600多米,打火机多打几下,碰巧了还能点着,过了4000米,基本没希望。而西藏高原的平均高度,是海拔4500米。生物学家认为,海拔7000米,是动物的生存极限;6000米,是植物的极限,5000米,是人类的极限。医学认为,海拔4500米时,内地人静卧着,也等于在干力气活。登山的说:“越向上,就不得不以自己越来越小的力量,去对付越来越大的困难。”医学还说:高原病的种类,有头痛、失眠、视网膜出血、肺水肿、脑水肿、蒙赫氏病、血凝紊乱、高血压、心室肥大、皮肤癌、压力性牙痛、口腔出血、高原消化性溃疡、肠扭转、内分泌失调、生育力下降、月经失调、感觉减弱和智力衰退等几十种。当年的进藏部队里,曾有人描述:“高山缺氧使人头昏脑涨,脑袋疼得好像要炸裂,胸口好像压着千斤重担,喘不过气来,两腿虚软,好像陷在淤泥里。骆驼和马匹的胸脯,像风箱那样起伏着,嘴里喷着白沫,晃晃悠悠,一下趴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成群的兀鹰却俯冲下来了,先啄掉牲畜的眼睛,然后撕食……”“先遣骑兵连因为高原病,150人死了56人,其余的大部分病倒。”没错,在60年代,西藏驻军的非战斗减员高达40%。

曾有一位年轻的妻子,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进藏探望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小两口还没顾得上亲热,孩子却面黑唇紫地不行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手里的孩子,只剩了一个念头——死也要和孩子在一起。她紧紧地抱着孩子直奔机场,两眼直勾勾的。一路上任凭是谁,怎么劝,她一律仿佛没听见。谁也没有想到,就只是机舱里的空气环境,便简单地让孩子苏醒了。那位妻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疯似的号啕大哭。

海拔5500多米的羌塘高原,是探险家向往的地方。一位摄影家曾在那里死里逃生。他回忆说,感冒引发了肺水肿。那种不断的响亮的水泡爆裂似的呼吸,那些从嘴里涌出的棉花糖似的白色泡沫,那时让他意识到,他必死无疑。因为生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回到低海拔空气环境。那是他的藏族向导,把他绑在马背上,带进了一道巨大的高原裂缝。裂缝底部,海拔2000多。半昏迷在马背上,他慢慢地感到窒息在缓解,在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舒服。于是在颠簸中,他看到了夜空里的星星……

世界屋脊上的暴风和大雪,也让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足以惊心动魄。

高原上的暴风肆虐的时候,可以达到每秒28米。这样的力量,足以毁灭差不多所有敢于稍稍探出头来的物体。即便是那漫山遍野的,沉默的石块,也乖乖地顺着风势,流淌成一道道碎石的河流。在高原的大部分地区,看不见立在地上的植物。没有树木,草也不是内地那样的草,那是一层紧紧吸附在地面上的、薄薄的皮——草皮。这层草皮也只能以癞痢头的模样存在着,很少能获准连片地铺在高原上。高原上的牛羊吃的,就是这样的草皮。吃掉这层草皮,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能再长出来。高原上的这些生命,太脆弱。牧区的牧民只能常年游牧无法定居,就是这个原因。

高原边境巡逻兵最可怕的敌人,也许是暴风雪。有人曾目击他们被卷下深谷的情形:“他们飘飞着坠落下去,在雪谷里轻轻地戳出来几个黑洞,瞬间,那些黑洞就被暴风雪抹平了。”另一位洋人诉说自己在高原的经历:“一直陷到肩膀的大雪,迫使我们像游泳一样在大雪里行进。在飞舞的雪花中,无法看见近在咫尺的对方。为了不被大雪埋没,我们频繁地抖掉身上厚厚的积雪。我几乎失去了知觉,尤其是双脚、双手和面部。伸手取东西,手指好像掉了一块肉。是好像,因为根本就不疼。不过流出来的血,证实我的确掉了一块肉。”

高原上的雪灾更是惊心动魄。80年代末的藏北雪灾,大雪平地半米,阴坡可达三米。24万多平方公里的高原(几近七个台湾省)让大雪覆盖了八个月。看见牛羊成片地倒下,牧民们把它们化整为零,冒着失去联系冻死了也没人知道的危险,每人赶上一群,各奔东西。悲壮在于,差不多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无济于事。这只是一个希望。希望着哪怕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奇迹,能够幸运地找到草地。草,就在脚下,但是千里冰封,只能眼睁睁看着牛羊纷纷倒下。雪灾过后的草原,那是恶战之后的战场,尸横遍野,哀号阵阵。

西藏的天地对于外部世界说来,难以想象也难以接受。进藏的路途,也是极为凶险。一位西藏探险的洋人说,即便是给他一千头牦牛,他也不愿再去。这是可以理解的,千百年来,内地人进藏也很稀罕。为了和平为了安定,文成公主当年沿北边的唐蕃古道进藏,整整用了三年。而她在西藏生活了三十九年,却没有回过一次娘家。南边有茶马古道,川西民谚说它:“正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八九,稍好走;十冬腊,学狗爬。”内地商人们为了生存,在茶马古道上,走走爬爬一个来回,需要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在雪山、峡谷,在绵延千里的无人区,狂风、暴雪、严寒和饥饿,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永远地、不留痕迹地抹去。

元代起,西藏纳入了中国版图。但是因为西藏的天地和进藏的艰难,管理西藏的,一直都只有藏人。清代起有了内地驻藏的文官武将,也只在拉萨,也只“仅驻藏大臣及文员武员数人”,驻军千余。

新中国实现了对西藏的全面、有效的管理。为了解放百万农奴,和平解放西藏时,部队一边进军,一边修筑川藏公路。那是一场史无前例、震撼人心、其乐无穷的与天之斗。刻在一座座雪山上,一步三回头的W字形的川藏公路,那时凭借的不是科学技术、经济实力,那是意志、精神力量的千古奇观。川藏公路,十几万人苦战了四年。十几万人的给养,很多是野菜。据记载,有一个团,一年里吃掉了一百五十万斤野菜。睡觉在奇冷的帐篷里,早晨起来,鞋被冻在地上,要用棍子撬开来。化开冻土,是用大量的木柴烧化。而那木柴,要从很远的地方,一步三喘地背过来。一位部队作家记叙那时的情形:“山顶上,五分钟天气变化两三次……这使工效大减,挖下去五六米还是冻土,烧八百斤柴也不过化开两寸深……”开山放炮,要在悬崖绝壁上,用绳索吊下人去打炮眼。这样建出来的公路,到了雨季,塌方、泥石流、山洪会无情地把它毁掉。那就重建。再毁,再建。那时部队的士气,始终高昂。掌钎、打锤手掌裂开了,竟会用针线缝缝再继续干。白天干了夜里还想干,那就把棉花绑在钢钎上,照准那白点子飞舞铁锤。

2400多公里的川藏公路,那时平均每公里倒下过两条以上的鲜活的生命。那时的老兵,被称为“老西藏”。他们“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用今天的眼光看回去,那会有许多的不可思议,甚至会怀疑那是否真实。这怀疑,反证出了毛泽东的伟大。毛泽东以精神力量创造出来的,那个时代的改天换地的奇迹,不但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兴许也是无法重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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