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研究型大学向创业型大学转型的探索

摘要：在知识经济时代，研究型大学向创业型大学的转型正在成为大学变革的趋势。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堪称致力于构建创业教育与创业活动紧密结合、相互促进的创业型大学之典范。以伯顿·克拉克教授提出的大学转型五要素为基础，分析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如何依靠创业行动实现研究型大学向创业型大学的转型。

关键词：研究型大学；创业型大学；转型途径

作者简介：吴洁（1990-），女，浙江奉化人，浙江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浙江 杭州 310028）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0079（2013）25-0011-03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决定未来国际竞争和世界发展格局的决定性因素。大学作为知识创造的源泉和人才培养的摇篮，毫无疑问地必须肩负起科技创新和科研成果转化的重任。因此，建设创业型大学正在成为大学变革的趋势。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主管研究的副校长James S.Economou在2012年1月19日就洛杉矶分校的创业事宜向加州大学校董会的董事发言时说道：“作为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知识经济时代下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必须关注创业……这在我们当前的经济环境中显得尤为重要：学校的捐款越来越少，联邦政府的拨款受到侵蚀，州政府对赠地学院的资助也日益减少，这给教职工尤其是学生增加了巨大的压力。因此，我们需要创业。”①

伯顿·克拉克在《建立创业型大学：组织上转型的途径》一书中明确提出大学依靠创业行动使自己转型，“五个要素是不能再少的最低限度：一个强有力的驾驭核心；一个拓宽的发展外围；一个多元化的资助基地；一个激活的学术心脏地带；一个一体化的创业文化”。②本文将在此基础上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构建创业型大学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解读。

一、强有力的驾驭核心

一个强有力的驾驭核心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但是它必须包括中枢管理集体和学系，必须在运作上使新的管理价值观和传统的学术价值观协调起来。②伯顿·克拉克教授在《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一书中，就当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驾驭核心有过论述，称其为“复杂的多层次的加强的驾驭核心”：在一个具有11个专业学院（有些学院还包含学系单位）和拥有30多个学系的一个基础文理学院的核心学术机构中，权利扩大了……院长和系主任的权力已经稳定增强，设置了副院长、副主任和行政扶持人员协助他们。值得注意的是，以高度分权的方式，专职的筹资官员已经分配到各专业学院和文理科学系集群。一个由全体教授组成的评议会认真地履行它在“分担管理”中的作用。③

如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设有主管科研的副校长，并在2011年将知识产权和产业赞助科研办公室置于其管理之下。知识产权办公室负责处理专利许可、授权方面的事务，并且每年要发布《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发明》（UCLA Invents），介绍和推广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过去和现在的研究成果。产业赞助科研办公室负责从企业获得赞助以支持教职工的科研，资助方向主要集中于工程学、药学、物理学和生命科学等领域。可见，这两个办公室对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将学者的科研成果转化为现实应用以及支持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后的创业实践都有着重要意义。

在2011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还委托安德森商学院的桑福德和贝蒂·西戈洛夫荣誉教授威廉·大内就目前学校培育创业精神的方法进行了研究，该研究聚焦于当前已取得的成就、其他院校正在做什么以及我们能够做些什么来改善现状。在研究的最后一部分，威廉·大内提出设立一个主管创业的副校长，隶属于主管科研的副校长和副教务长。其职责是鼓励和促进科研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为此，他将联合各部门建立创业咨询委员会，并与知识产权办公室及其工作人员建立密切联系；协助开设创业课程，为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后提供指导；同时也要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独立附属研究院保持联系，并积极参加各种保持和促进大学创业研究文化的活动。④

此外，主管创业的副校长还将委任一个校级研究和创业委员会，该委员会将出台相关政策来处理专利申请、授权许可、利益冲突以及其他与技术转让和校园创业有关的事务。这个委员会的使命是通过商业途径或其他途径，积极鼓励并推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师研究成果的转化，并努力寻求解决利益冲突、专利申请、授权许可以及其他相关问题的政策性建议。可见，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近年来在强有力的驾驭核心这一层次已取得了显著成效。

二、拓宽的发展外围

按照伯顿·克拉克的界定，发展的外围是指“比传统的学系更加容易跨越旧大学的边界，与校外组织和群体连结起来”的单位，包括专业化的校外办事处和以跨学科研究项目为重点的研究中心。②

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主要的研究中心包括：由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支持（1亿美元）的一个总部设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分部设在圣巴巴拉分校的加利福尼亚纳米系统研究院；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与联邦国家航空和航天局联合赞助的细胞模拟太空探索研究所，结合了分子和航空航天技术，总部设在工程学院；新近集中研究如何利用人类基因组研究项目的结果的医学综合体的琼森综合肿瘤中心。③

这些科研中心为学校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例如，加利福尼亚纳米系统研究院发明了一种低成本的有机聚合物太阳能电池制造方法，能够替代传统的硅太阳能电池，成本低，环保，而且能够显著提高对太阳能的吸收和转化能力。之后，Solarmer能源公司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购得该项技术的授权，并进行商业化。⑤

近年来，根据威廉·大内提交的研究报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将以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格拉德斯通研究院和威斯康辛校友研究基金会为蓝本建立一个独立的、不以营利为目的且附属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合法机构，由校长任命一个委员会进行领导和管理，委员会成员包括经验丰富的企业家和资深教职工，而这个机构主要将负责管理企业赞助的科研项目和学者的知识产权，并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职工和校董会所拥有的知识产权谋取福利。

除了独立附属研究院之外，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还非常注重与国家实验室保持长期的、多方的合作关系。目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从与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山迪亚空军研究中心、洛杉矶空军基地及其附近的航空合作所等实验室的紧密合作中受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师生也都希望能有一个或者几个相对固定的国家实验室落户于洛杉矶分校校园内，因为这不仅有利于许多重要理论资料和先进科研设备及仪器的获取，而且还能提高申请联邦政府研究基金的可能性。

这些研究中心、附属机构和国家实验室的建立，将校外许多试图解决经济和社会发展中很多重大实际问题的人的研究方向带进大学，跨越了传统的学科界限，在学系和外部世界之间架起了一道沟通的桥梁，为大学的持续性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三、一个多元化的资助基地

创业型大学认识到“来自政府的大学资助的主渠道，作为整个预算的一个份额，到处都在减少”，②因此，它们努力开拓其他渠道，扩大财政基地。目前主要有两大渠道，一个是通过研究委员会争取补助和合同筹措经费，另一个是工厂企业、地方政府和慈善基金会的资助、科研成果的知识产权收入、学生缴纳的学费和校友捐赠，后者代表着一个真正多元化的资助。

伯顿·克拉克在《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一书中指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在20世纪末便已经实现了收入多元化。“州核心资助一再变软，校外教育合同和补助的资金每年都有重大增长，从1999-2000年的5.3亿美元增长到一年后的6.55亿美元，再到2001-2002年的7.68亿美元，全部科研经费位于五所顶尖大学之列……联邦政府提供的科研经费资助占全部科研经费的近三分之二，大大超过州政府（5%）、工商业（6%）、慈善组织（5%）。”③

近年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科研经费来源情况可以参见表1，它是根据美国自然科学基金会网站公布的相关数据整理得出的。从中可以分析得出，联邦政府的拨款超过了全部科研经费的一半，虽然较之以前近三分之二的比例有所下降，但仍然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主要经费来源；州和地方政府的资助持续疲软，仅占全部科研经费的3.22%；企业为大学提供的资金支持占科研经费总额的3.65%，而院校自身的创收则高达科研经费总额的20.41%；其他包括校友捐赠、各类基金会资助等收入也达到了全部科研经费的15.1%，数量亦相当可观。

可见，校企合作、院校自身的创收、校友捐赠和基金会资助等渠道使得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资金来源更趋多元化，这也印证了伯顿·克拉克在《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一书中得出的结论。他认为科研经费的大幅度增长与大量科研单位的科研交易是密不可分的。加州大学的产学研合作体系已相当成熟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业绩，作为在其10所分校中名列前茅的洛杉矶分校，同样利用这一模式实现了多渠道创收。以发明专利为例，在2009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披露了333项发明，提出了179项新的专利申请，完成了37项许可证或期权合约。①这不仅能够有效促进学校科研成果向实际生产力的转化和学校与企业的合作联系，而且更为学校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入，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技术转让项目所带来的的许可收入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并逐年增长。⑤

四、激活的学术心脏地带

当一所创业型大学培育一个比较强有力的驾驭核心和开发一个扩大服务的结构，以及使它的收入渠道多元化时，它的学术心脏地带——研究特别是教学场地的基本单位如果反对或忽视想要进行的革新，那么大学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将像过去一样进行。因为“学术心脏地带是传统的学术价值观扎根最牢固的地方，所要求的这些价值观和比较新的管理观点的融合，必须大部分在这个层次做好。”②也就是说，在创业型大学，学术心脏地带必须承认经过改变的信念体系。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主管研究的副校长James S.Economou在2012年1月19日就洛杉矶分校的创业事宜向加州大学校董会的董事发言时说道：“我们必须认识到创业既不是商业化或金融财政的代名词，也不是简单的做生意，创业是一种思考的方式，它包含着改变、冒险、竞争、不确定性和实现理想的雄心壮志……我们需要在我们的大学系统中创造一种灵活的、个性化的创业文化，允许我们将焦点投放在引人注目的问题上，而不是被中央集权的官僚制度所拖累。我们正在创建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创业生态系统将会培育高效、透明、推动创造和创新的文化。”①

除了上述的行政支持外，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今日的治学精神也充分体现了学术心脏地带对于创新和创业的大力支持，以及无处不在渗透着的创业理念。地理位置相邻的学院布局使得相关学科能够密切开展创新创业活动便是一个例证。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有大约70%的专利来自生命科学，其他则大多数来自工程学和物理学，这些领域均是重大创新和创业领域。更重要的是，生命科学中越来越多的创新成果是通过与工程和物理学学者之间的密切合作而产生的。基于此，许多人认为这些相关领域之间地理位置相邻的布局是成功创新和创业的前提条件。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生命科学学院、工程学院、牙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护理学院、物理科学学院的地理位置紧密相邻，连同注重现代化和科研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院及其附属医院和诊所也是比邻而居的。①除此之外，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教师学者自身也希望他们的见解或学术成果能够转化为现实社会的实际应用，能够拯救生命，创造新行业和新工作，进而满足国家的需要。④

可见，创新创业的理念已渗透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学术心脏地带，一个系接一个系，一个学院接一个学院，本身都在朝着创业型单位的方向发展，制定新的计划，建立新的关系，强有力地扩展到校外，发展第三渠道收入，这在生命科学学院、工程技术学院和物理科学学院、医学院等重大创新创业领域体现得尤为显著。

五、一体化的创业文化

在《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一书中，伯顿·克拉克认为，“到2000年，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已经养成进行巨大而复杂的学校变革的习惯。它已经成为一个在它全部行政结构中有很多创新中心的庞大案例。”③这一切都与其为全校师生提供的各种创业教育和创业活动是分不开的。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知识产权办公室将创业视为推动一项新技术实现商业化的有力途径，因此它们非常支持初创企业形成商业化的创新并将突破性的技术推向市场。一个常见的模式是学术研究人员在大学任职的同时为初创企业提供咨询，但有时也会有学者离开大学自己成立一家公司或者加入他人的公司。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知识产权办公室都将给予强有力的支持，并为这些初创企业的发展提供许多的资源。例如，知识产权办公室专门就创业的常见问题发布了一份报告，帮助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师生明确在创业过程中学校能够给予的帮助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知识产权和产业赞助办公室还开展了“驻校企业家”项目，该项目旨在加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与校外创业者、大型投资公司和各行各业管理人员之间的联系。驻校企业家们会在学校进行校园演讲，与师生分享他们丰富的商业经验，也会为有兴趣创办公司的教师和学生提供指导，或者组织他们去自己的企业观摩学习，以此鼓励校园创业文化的发展。

此外，还有一些校园组织为有志于创业的教师和学生提供创业辅导，例如企业家协会，它是隶属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商学院的规模最大的学生社团，成员超过600人，每年为本校学生和大批社会人士提供约150个创业项目。同时，它还与Harold&Pauline价格中心就创业研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个中心对有志于创业的学生而言是一个独特的资源，它提供的课程、研究和体验式学习计划能够使创业者为应对创业环境中的管理挑战做好准备，而且它还会为他们提供与成功的企业家和投资者交流的宝贵机会。除此之外的有关创业资源的完整列表均可以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官网上获取。

可见，创业已成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全校的文化，并根植于强有力的实践，学校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鼓励和支持师生的创业活动，师生们的创业活动也开展得有声有色。整合的创业文化已然深深扎根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综上所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转型的步伐正是在这五大要素的共同推动之下稳步推进的，它为研究型大学向创业型大学的转型提供了一个范式，值得我国的研究型大学加以学习和借鉴。

注释：

①James S.Economou：Remarks on Entrepreneurship at UCLA to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oard of Regents[EB/OL].https：//vcr.ucla.edu/documents/VCRRemarkstotheUCBoardofRegentsJan192012.pdf/view.

②[美]伯顿·克拉克.建立创业型大学：组织上转型的途径[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3-6.

③[美]伯顿·克拉克.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201-207.

④殷朝晖，龚娅玲.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构建创业生态系统的探索[J]，高教探索，2012，（5）.

⑤董美玲.加州大学的产学研合作创新[J].中国高校科技，2011，（9）.

⑥易高峰.崛起中的创业型大学——基于研究型大学模式变革的视角[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83.

参考文献：

[1][美]伯顿·克拉克.大学的持续变革：创业型大学新案例和新概念[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

[2][美]伯顿·克拉克.建立创业型大学：组织上转型的途径[M].王承绪，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

[3]James S.Economou：Remarks on Entrepreneurship at UCLA to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oard of Regents[EB/OL].https：//vcr.ucla.edu/documents/VCRRemarkstotheUCBoardofRegentsJan192012.pdf/view.

[4]William Ouchi：An Ecosystem for Entrepreneurs at UCLA—An Invitation for Campus-wide Input[EB/OL].http：//www.vcr.ucla.edu/ucla-entrepreneur.

[5]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官网[EB/OL].http：//www.ucla.edu/.

[6]易高峰.崛起中的创业型大学——基于研究型大学模式变革的视角[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

[7]殷朝晖，龚娅玲.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构建创业生态系统的探索[J].高教探索，2012，（5）.

[8]董美玲.加州大学的产学研合作创新[J].中国高校科技，2011，（9）.

（责任编辑：刘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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