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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站之忆

作者:jkyxc 浏览数:

在报纸上看到消息,有110年历史的天津北站停用了。得知不少天津人去北站赶乘最后一班火车,乘不上火车的人,买到最后的站台票,哪怕只是进去看看站台照张相也好,那种情景和心情,真的让人感动。

想起天津大学建筑学教授荆其敏先生,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许多城市中著名的情事结点多是自然形成并逐渐成为传统的,美好的亲密空间必然都有其良好的环境因素,建筑师要关注这种人类情感的需求,创造优美的城市情事结点和亲密空间。”我觉得天津北站就属于这样的建筑物,属于这样一个“城市情事结点和亲密空间”。它不仅是自然形成的形态,拥有历史的沧桑年轮;也是情感积淀的载体,交织着几代人共同的记忆。如今,城市日新月异,这样融有历史和情感记忆的地方越来越少,方才让我们越发珍惜。

我是北京人,但是,天津北站同样融入我难忘的青春记忆。1974年初春,我从北大荒插队调回北京当中学老师,路过天津,就是从北站下的火车。我在北大荒恋爱,结识的女友是天津知青,我下车去看看她的家人,那是我第一次去她家,也是第一次到北站。清晨的北站,笼罩在薄雾蒙蒙中,老旧的站台,木板的廊桥,交叉的铁轨,迷离的信号灯,让我恍惚置身于逝去已久的年代,不像是从北大荒归来的知青,倒像是从北大毕业的五四青年。那一瞬间的感觉,让我不知今夕何夕。

没想到,北站竟然和我命中相连,紧密不舍,在长达十二年的时间里,我常常坐火车,从北京到天津,在北站下车,北站成为我一个熟悉的朋友,从27岁到39岁,伴随我走过那么长的光阴。很长一段时间,那种小小硬卡片的北京站和天津北站往返火车票,我积攒下厚厚一摞。

这十二年的时间里,我的女友从北大荒到天津大学读书,毕业后我们结婚,生了孩子,因为她在天津工作,我们一直分居京津两地,我便常到天津去看望她和孩子。那时,她家住在北站附近,从北站下车,穿过昆纬路不远就到。每一次火车缓缓驶进站,老远就能看见宁园的湖水和假山,还有那高高的水塔,就知道北站要到了,一看到熟悉的站台,会感到格外亲切。有时候,爱人抱着孩子进站来接我,更会有一种家到了的感觉。他们娘儿俩和站台融合在一起的身影,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北站和宁园,北站和他们娘儿俩,北站和我,这十二年的光阴,是紧密连在一起的。宁园是北站漂亮的后花园,他们娘儿俩是北站流动的情感,我便自觉不自觉地成了北站的主角,自编自演的电影,常常在北站上演,淡进淡出。因此,每次从那里下了火车,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灿烂的阳光下,凄迷的月色中,或是雨里雪里,都让我的心中涌起一种亲近的感觉,觉得它就像我的亲人,在不动声色中默默地迎接我。

自从有了私家车与和谐号动车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到过北站了。一晃不觉它已经老了,作为生命力象征的车站功能停止了,只能作为回忆中的标本火车博物馆使用了,心里总是一阵惘然。

将北站作为火车博物馆,当然是一种很好的选择。但是,最好博物馆不要只是死的,让站台空荡荡地陈列在那里,只放置一些旧列车。记得前两年去美国,在费城附近有个叫新希望(New Hope)的小镇,那里有个很老的火车站,早就废弃不用了,成了博物馆。不过,它是座活的博物馆。候车厅、售票的小木房和老月台、信号灯,一一保存着。老的铁轨,纵横交错,也都还在。老式的蒸汽机火车头,还停在那里。定时还会有一列这样的火车头拉着几节老式车厢,从火车站驶出或驶进。司机会拉响清脆的汽笛,火车头会喷吐出袅袅白烟,车轮撞击铁轨的隆隆声如雷一样滚过。只要买上一张火车票,就可以坐上去,在小镇转上半圈,体验一下蒸汽机时代老式火车的味道。这已经成为到小镇游玩必不可少的观光项目。

期待着未来的天津北站,也能够给予我们这样的体验。就像卡彭特唱的那首经典老歌《Yesterday once more》,昔日重现。

(据《今晚报》肖复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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