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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历史GDP

作者:jkyxc 浏览数:

“历史GDP”就是一个城市历史魅力的总和,在漫漫历史长河中,那些芸芸众生,不管是黎民百姓、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思想家、政治家,虽然命运各异,但都不会白干,他们作为城市灵魂的塑造者,其基因会被继承下来发扬光大。

城市是关于空间的艺术。上海、广州这样的因商埠而形成的城市,由河与岸来分割,北京、成都这样历史更为悠久的内陆城市,则由中心向外呈辐射状。1840年以后,列强进入中国,占领了沿海一些城市,他们为街道起名时,都是以各省各市来命名,这就是关于空间的想象。

但是,很多时候,人们会忘记,城市也是关于时间的艺术。人的生命只有几十上百年,而城市的生命则更为长久,人会死去,城市也会衰落,但有时候它又会再生。有些城市,则在二千多年的历史中,长盛不衰。多少英雄人物,最后消失在空间中,但却进入了城市的时间之中,在城市,仍然流传着他们的故事。

古代城市的毁灭

越来越多的考古证据表明,城市有着灿烂悠久的历史。中国成都的金沙遗址,展示出了商代古蜀国城市的规模,虽然和现在的城市相比,它不算什么,但毕竟曾经是人类聚居之地,作为一个城市,它已经有模有样了。城市出现在农耕时代,但它的作用是军事防御和举行祭祀,并不具有生产功能,只是个消费中心。那时城市的规模很小,因为周围的农村能提供的余粮不多。每个城市和它控制的农村,构成一个小单位,相对封闭,自给自足。

学者们普遍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是工商业发展的产物。如13世纪的地中海沿岸,米兰、威尼斯、巴黎等,都是重要的商业和贸易中心;其中威尼斯在繁盛时期,人口超过20万,差不多同时期中国的大城市,宋代的开封、杭州与成都,人口规模也达到了几十万。城市不仅是富足的标志,而且是文明的象征。“城市”的提法本身就包含了两方面的含义:“城”为行政地域的概念,即人口的集聚地;“市”为商业的概念,即商品交换的场所。

中国古代的城市,很多都呈现出“方形”,这一点在老北京的地图上仍然明显。从建筑哲学上看,这可能是受到“天圆地方”审美观念的影响,就建造技术而言,与其他形状,尤其是圆形城市相比,虽然相同城墙长度的方形城市所能包容的面积较小,但在建造时所需要的测量技术和工程技术是最低的,而且由此一来城墙之内的面积更为规整,也有利于对城内土地的划分。因此,在世界范围内,经由规划并迅速建成的城市绝大部分都是方形的,如罗马在征服过程中兴建的数量繁多的军城,西方殖民者在美洲修建的众多殖民城市,莫不如此。中国古代采用方形或者近似于方形的都城还有曹魏邺城、北魏洛阳、东魏北齐邺城、北宋开封、元大都等,它们或是完全新建,或是在原有城市基础上规划新建的。此外,历朝历代新建的地方城市以及汉代的边塞城堡、明代的卫所、清代的满城,凡是当地条件许可,大都也是方形。

在冷兵器时代,城墙对一个城市来说必不可少。由于城墙的存在,城市就成为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平时,城外的人经由城门进出,进行贸易,而到了晚上或者紧急时刻,关上城门,整个城市就会成为一个堡垒。人们在影视剧中看到的古代战争戏,有关城墙的争夺总是非常激烈,或许由于冷兵器时代攻城的困难,那些掠夺者一旦成功,就会大肆烧杀抢掠,一方面这是争夺战利品的需要,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报复。最终的结果是,古代的城市很容易在战争中被烧掉,大量的平民住宅总是每隔几十上百年就被毁掉,在全世界范围内,能够幸存的建筑并不多,最终,这些都成为了遗迹。

如今,很多城市的风貌,只能从遗迹中去搜寻。一幅《清明上河图》让人对北宋的开封充满向往,但是那个城市在空间意义上,已经永远不存在了,它存在于时间中,存在于人们的头脑中。人们打开画轴,它就在人们的眼前复活。汉代的长安城在之后的几百年间,化为灰烬。杨坚重建大兴城也是新选址,唐代长安成为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后来的战乱又让这座城市消失了。如今,人们看到的西安城,其实是明清时期重建——汉长安城、隋唐长安城,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滔滔长河中。

工业化和城市时代的到来

在工业化时代,城市才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尽管关于何为“现代”人们还有着很多的争议,但是工业化的开始,却有着清晰的路线。我们必须怀念一个叫瓦特的英国人,1769 年,瓦特在大量试验的基础上,经过了无数次失败,终于制成了一台单动式蒸汽机,并且获得了第一台蒸汽机的专利权。1782 年,瓦特又研制成功一种新式双向蒸汽机,并且可以广泛地应用在各种机器上;1788年,英国政府正式授予瓦特制造蒸汽机的专利证。瓦特发明的蒸汽机正式运用到生产中去,用来带动机器之时,工业革命就进入了科技阶段。在此之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经大行其道,城市规模已经比农业社会扩大了,工业化的到来,让这一进程大大提速了,在短短几十年内,它就改变了地球的外貌。

由于英国在工业革命中是一枝独秀,所以它在相当长的时期里保持着特殊地位,充当了“世界工厂”,其综合国力和所占领的殖民地面积称雄于全球。l9世纪前期,法国、德国、美国等依靠从英国引进机器,也开始了工业革命。特别是1825年英国解除了机器出口的禁令之后,各国购买英国机器的现象日益增多,工业革命迅速发展起来。这一时期,引人注目的是美国和德国出现了新型的大城市。

机器的推广加速了城市的变化:大量厂房的兴起,聚集了大量的人口,在农业社会,一个城市发展到几十万人就已经是繁荣的极限,随之而来的很有可能就是战乱。但工业化时代的城市,人口规模呈现几何级增长,几十万只能算小城了。人口的组织方式也大大不同了,农业社会的城市都是自然聚居,受到宗族或者商业的影响,而在工业化时代,大量的产业工人本身不具备任何财富,他们靠出卖劳力为生,逐渐成为了真正的市民——真正远离农业的人。市民社会的兴起,是现代社会的核心问题,市民的世界观以及生活方式,都和传统社会有根本的不同,他们的需求,最终促成了现代社会的分工体系。

随着机器在交通中应用,人们的流动速度大为加快,也让城市在空间上的展开更迅捷、更宏伟,汽车取代了马车,文学作品中巴黎贵族的生活方式就不可能再占主导地位了。由于机器在轮船上应用,让英国这种海权国家确立了全球霸主地位,他们大量扩展海外殖民地,并在1840年,打开了遥远中国的大门。率先被机器武装的英国,来到这片文明的土地上时,发现了珠江口和长江口大量丰茂的农田。中国漫长的海岸线刺激了这些已经城市化的欧洲人:太多的优良港口了,可以建造太多的城市了。广州虽然作为贸易城市历史悠久,但是农业时代的贸易与工业时代差距相当大,而上海,还是一个小渔村,可以进行完美的规划。

随之而来的中国的命运,是整个全球农业社会命运的缩影。当八国联军凭借几个小分队就攻入北京城时,传统城市的时代即宣告结束。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在半推半就中开始了,它伴随着痛苦的过程,最终改变了整个国家的版图景象:东部,大城市林立,除了沿海城市之外,大城市之间用铁路联系起来,这种发展逻辑,在工业化一开始就注定了。如今,中国的城市,在规模上已令世界为之瞩目,但说到历史,大多数都是拔地而起的新城,历史不超过150年。

工业化对传统城市的摧毁,比历史上所有战争的总和加起来还要大。没有哪个城市能够完全避免现代的浪潮。当人们说休斯顿是航天城,底特律是汽车城的时候,就表达了对工业化的敬意。在中国,很多城市也都靠工业定位,轻工业城市、钢铁城市等等,如今看来有点过时,却一度也是时髦的称呼。所有的传统城市,看起来都太小了,因而有的城市统治者在兴建新城的同时,会尽力把旧城保护起来,比如巴黎,最后成为一个旅游区,承载着人们追寻旧梦的功能。而另一些匆忙的城市管理者,对城市的变迁则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历史文化名城:一种理念

对中国来说,从1840年开始至新中国成立前,已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了。几个沿海城市的建设,都受到列强租借的影响。此后,则是战事纷起,至日本侵华,国难达到了顶点,城市建设无从说起。到1949年,百年乱局被终结,开始了建设时期。新中国的城市建设,完全是按照工业布局来的,一方面,这建立了较为完备的工业体系,另一方面,旧有的城市面貌完全被改变。在对“新事物”的追求下,部分旧有的城市精髓未能很好保护,最典型的就是建筑学家梁思成呼吁整体保护北京城的方案,未能得到采纳。

然而,五千年的历史毕竟孕育出了一些因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发生过重大历史事件而青史留名的城市。这些城市,有的曾是王朝都城;有的曾是当时的政治、经济重镇,有的曾是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地,有的因为拥有珍贵的文物遗迹而享有盛名,有的则因为出产精美的工艺品而著称于世。等到人们认识到传统的价值时,抢救精品已经刻不容缓了。

1982年2月,为了保护那些曾经是古代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或近代革命运动和重大历史事件发生地的重要城市及其文物古迹免受破坏,“历史文化名城”的概念被正式提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1982年根据北京大学侯仁之、建设部郑孝燮和故宫博物院单士元三位先生提议而建立的一种文物保护机制,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确定并公布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均为保存文物特别丰富、具有重大历史价值或者纪念意义、且正在延续使用的城市。

2005年10月1日,《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规范》正式施行,确定了保护原则、措施、内容和重点。到2008年7月1日,《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正式施行,规范了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的申报与批准。如果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布局、环境、历史风貌等遭到了严重破坏,由国务院撤销其历史文化名城称号。至此,中国不但认识到历史文化的重要性,也开始在实践上进行保护了。

这是一种新理念:不再是只有新的、未来的东西有价值,那些传统的、承载着人类历史记忆的东西,同样有价值。在保护的同时,大量仿古街开始出现,几乎每一个城市,都在重新打量自己的过去,都有一两条仿古街道,这些街的核心可能是一个故居,一个宅院,但是却带动了整个片区的繁荣。对这种复古,有人不以为然,但这反映了中国人的倾向,这种回头看的努力,总的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所谓历史文化名城,本质上蕴含的就是没有被工业化摧毁的传统城市文明的精华。中国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在总体上还不尽如人意,但毕竟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新的价值观,代表了人们对城市灵魂的传承。

文化作为一种生产力

在这种理念下,我们有必要追问一个问题:历史文化对一个城市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一个城市的灵魂,到底体现在哪里?

人们对千城一面感到了厌倦。即使是美国这样的新兴国家,虽然建国不到250年,却也非常看重自己的历史。最早的来到北美大陆的殖民者,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受到和英国精英一样好的教育,开办了哈佛大学。美国人到处搜集整个世界的历史,国会图书馆不但是全世界最大的图书馆,使用起来也非常方便。很多中国的文物、历史资料,几经辗转,都被美国人收藏了。

我们可以提出一个新观念:衡量一个城市,不但要看现在,还要看历史,一个城市的“历史GDP”,才是它的总价值。在这个世界上,维也纳和威尼斯这样的城市,在经济上不可能引领潮流,但是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它们永远是令人瞩目的存在。很多人喜欢到成都,也并不是因为成都在全国的GDP排名(虽然也挺靠前),人们心中衡量的,其实是成都的“历史GDP”,在这个指标中,诸葛亮的奋斗岁月和杜甫的茅屋和诗歌,权重无疑会大大上升。 “历史GDP”就是一个城市历史魅力的总和,在漫漫历史长河中,那些辛苦的底层人民,那些才子佳人,那些思想家,那些一心为民的政治家,虽然命运各异,但都不会白干,他们作为一个城市的基因,会被继承下来,并被发扬光大。他们是历史,也是未来的一部分。

这并不是虚构的历史统计法,而是活生生的生产力。如今,人们对经济产业进行划分时,历史文化作为产业,属于“第三产业”,它其实是衡量一个地区经济是否足够发达的标志之一。如果没有卢浮宫和凯旋门,巴黎会逊色几分?如果没有自由女神像,纽约人到哪里去寄托自己的灵魂?人们习惯于用“景点”来形容这些城市的标志建筑,拍照留念,但即使是最“无知”的游客,也在不自觉地传递着历史和文化的力量。那些对历史文化有更高感知的人们,面对卢浮宫内的画作,会热泪盈眶,在那一刻,他就克服了时间和空间给人带来的局限性,与古代的城市文明并肩而立。

说到底,一个城市的灵魂,并不在工厂中,而在这个城市的人身上。建造都江堰的李冰,感时伤怀的杜甫,最终赋予了岷江和浣花溪以灵魂。一个城市的独特性,就在于它的内在气质是与众不同的。那些到成都游玩的旅客,看到成都人闲适的生活,艳羡不已,但是这一刻某种意义上在李冰治水的时候就注定了:正是由于成都平原从此少了水患,才让这块土地在两千年的历史中,一直肥沃,一直滋养人们的心田。

一个城市的灵魂,就是它真正的生命力之所在。维也纳永远有出色的音乐家,而巴黎,则永远不缺“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不缺那种布尔乔亚气质。中国人到巴黎,当他端起一杯咖啡的时候,某种意义上,他也接上了法国启蒙主义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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