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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英伦(上)——追寻北洋水师最后的踪迹②

作者:jkyxc 浏览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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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经管此事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曾多次到来中国访问的英法军舰上作客,他注意到各舰上经常有日本海军的留学人员出没。这让李鸿章感到十分警惕,意识到到中国海军的人才建设已经落在了日本的后面,于是积极推动林泰曾、刘步蟾等船政学生留学英国深造。林泰曾的这张照片推测拍摄于1877年,于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学习期间。同年他作为见习学员乘英国皇家海军装甲舰黑王子号到地中海执行任务,曾有机会访问法国。

不过,林泰曾他们出发的时候,穿的肯定不是英式的军服。1880年12月,他们从天津乘丰顺轮抵达上海吴淞口,“是日,定制勇役号衣并旗帜,计价洋四千七百圆,又号靴三百圆”。北洋水师第一套制式军服的式样发表于1882年,推测林泰曾等人的军服与此相似。

辛亥革命前,中国海军的制服已经与西方十分接近。1882年的这一款军服却处处闪现着中西方文化交汇熔融的痕迹。

一些北洋水师官兵穿着1882年制服的照片被保留下来,让我们能够一辩其真容。这套军服采用了世界海军通用的海蓝色,并配有西洋式的军刀,而军服式样依然是中国的,带有华丽的云纹装饰。这套军服的设计者显然参考了列强海军的服装特点,在袖口装饰的云头图案内用金线刺绣了类似西方军衔符号的标识,官兵人等还佩戴有表示兵种的臂章。不过,中方的军衔纯属自创,标志也与世界其他国家不同。例如,高级军官的军衔是用在袖口绣一定数量的“寿”字来表示的,司令(提督)是9个,舰长(管带)是7个,大副则是6个。北洋水师军服的兵种臂章极有特色,观之令人忍俊不禁。例如,军医是灵芝蝙蝠加寿桃,帆缆兵是中国结,而鱼雷兵干脆是一条大鲤鱼。也算做到了一目了然。

其常服军帽更是令人称奇——那竟是一顶毡制瓜皮帽。有趣的是,由于海军舰艇舱室狭窄,容易磕碰,所以欧式海军军服的水兵帽普遍设计为无檐帽,且顶部带有垫衬,这两点也符合瓜皮帽的特点。仔细一想,毡制瓜皮帽作为海军军帽其实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设计,与世界海军是相通的。这正好证明设计这套军服的中国工师并不是在照猫画虎,而是在理解需求的基础上独立完成的。在笔者的理解中,这套军服也反映着北洋水师建立时代中国人的追求,他们虚心地向西方工业文明学习,又顽强地试图捍卫自己的文化。

可以想象身着这一套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军服的北洋水师官兵们持枪荷弹登陆英国,会是怎样一种风景。

不过这些官兵们前往英国并不是去作战,而是执行一项采购的使命。两艘中国订造的新式巡洋舰“超勇”号和“扬威”号正停泊在纽卡斯尔的港湾中,等待着他们接运回国。这也是北洋水师最早编入作战序列的两艘巡洋舰。自此之后,“欧洲诸国始知中国亦有水师,群起而尊敬之”。

尽管使命是和平的,但是据中方记载,不知道是为了维护国威,还是担心受到洋人的欺凌,这批官兵出发之前“从‘驭远’借洋枪百六十杆,日赴淞校场会操。”“26日,李傅相公文到淞,命往上海机器局领洋枪八十杆,配弹子万粒。”

这样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在清军中堪称装备精良。当中国方面把这支接舰官兵的人员名单和携带装备报给英国方面的时候,便引起了轩然大波。按照当时英国的法律,不允许任何外国的建制军队携带武器登上不列颠的国土。

保守派议员认为,既然是来到英国,中国人在英国法律面前也不能例外。而开明派议员则认为,英国军队曾在1840年登陆中国,如果不允许中国人携带武器上岸,或许永远难以消除中国人心中对大英帝国的恨意。

辩论的结果,是主张放行的一方获得了胜利。

首相格莱斯顿的发言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认为,应该尽量给中国人接触英国社会的机会,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理解我们的世界是怎样运行的”。

于是,一部法律的修正案得以通过,中国北洋水师“超勇”、“扬威”二舰的接舰官兵,成为数百年来第一批合法携带装备登陆英国的外国军队。

也许,英国人这样做只是为了不失去中国的订单。但还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以格莱斯顿为代表的部分西方政治家,心底也有着理想主义的情怀与对正义文明的敬畏。从格莱斯顿的传记来看,终其一生,这位政治家始终积极倡导把法律,正义以及各民族的平等权利作为处理外交事务的首要原则。在两次鸦片战争爆发前,还是年轻议员的格莱斯顿都曾在议会里与主张对华开战的老牌“殖民专家”巴麦尊展开过激烈的辩论。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害怕上帝因对中国的不公正而对我们做出判决。”敞开胸怀,似乎是每一个文明鼎盛时代的特征,只有当它衰落的时候,才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门关起来。那个时候的大英帝国正朝气蓬勃,对自己的社会充满了自信和骄傲,并把传播自己的文明视为一种责任。十九世纪的英国和理想主义者格莱斯顿,在崇尚着闭关锁国的大清王朝面前,展现了一种真正的大国气度。

这样说是有事实作为依据的。比如,中国海军订购的“超勇”号和“扬威”号被视为英制近代巡洋舰的鼻祖,当它们列装北洋水师的时候,英国海军还没有这样先进的军舰。

无独有偶,德国历史上制造的第一艘装甲巡洋舰竟然也是中国订购的,那便是北洋水师的“济远”号巡洋舰。看来这种心态并不是英国人独有的。

1881年4月,林泰曾等率接舰官兵抵达伦敦,与先期到达的丁汝昌及其幕僚会合,随即前往纽卡斯尔。

(未完待续)

登陆英伦——北洋水师赴英国采购战舰的往事(二下)

应该说,丁汝昌、林泰曾等人的这次英伦之行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对于北洋大臣李鸿章来说,此时他正面临此前错买了一批英国军舰的指责。因此,这批海军官兵的使命关系到他所力主的购舰海防事业能否继续进行下去。

北洋水师建设伊始,由于国产军舰在设计建造方面与国外尚存差距,李鸿章在朝廷的支持下,决定从国外购买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军舰,为中国海军建设提供一个较高的起点。

1875年,在总税务司赫德勋爵的斡旋下,中国从英国订造了4艘由著名设计师伦道尔设计的浅水重炮舰,分别命名为“龙骧”、“虎威”、“飞霆”、“策电”,后拨付南洋水师。不久又追加订造多艘,即北洋水师使用的“镇北”、“镇南”、“镇西”、“镇东”、“镇中”、“镇边”等舰。伦道尔式炮艇的特点是每艘在船头安装一门不能转动的大口径火炮,宛若蚊子吸血的嘴巴。由于这一特点,该型军舰在中国又被形象地称为“蚊子船”。

然而,这批军舰到华后,却引来一片攻讦。弹劾李鸿章的奏章如同雪片,称此批军舰行驶缓慢,船小炮大,重心高不耐风浪,完全不适合海战使用。这些攻击并不是无的放矢,蚊子船的确有很大问题,它的火炮不能转动,若要瞄准只能靠船身的转动,海战中很难及时对准目标;船上没有船员居住的舱室,完全不曾考虑到远洋航行的需要。朝廷上下对李鸿章攻击不断,认为购买这样的军舰,不是该员无能,便是介绍购买的英国人包藏祸心。

“超勇”号和“扬威”号的订单,便是在这样的时刻顶着压力发到英国的。如果这次订购的军舰依然事倍功半,李中堂在大清官场上将成为众矢之的,后来的北洋水师也多半会胎死腹中。

从今天保留的文献记载来看,无论李鸿章还是赫德等参与订购蚊子船的英国人,被如是指责都有些冤枉。当时中英双方的参与者都在努力试图把事情办好。赫德办事很是认真,蚊子船在英伦也曾被视为一型革命性的军舰。

十九世纪后期,世界军舰的设计似乎进入了死胡同。虽然蒸汽机已经被装上战舰,但固执的老军人们依然坚持给每一艘军舰装上帆,即便是“定远”号和”镇远‘号这样七八千吨的装甲舰也不例外。他们似乎无法想象,要是一条船上没有帆,它能是个什么东西。这与其说是为了省煤。倒不如说是为了维护某种传统。军舰的两舷开始覆盖装甲,但海战的模式还在沿袭纳尔逊时代的线性战术。双方的战列舰——现在应该叫装甲舰——是海战的主力,它们排成两列长长的纵队并肩行驶,形成一条海上胡同,双方用舷侧的火炮隔着这条胡同猛烈轰击对方。在这种海战中,比的是谁的军舰大,谁的军舰一侧的火炮数量多。于是,造舰便成了怎样把战舰越造越长、炮装得越来越多的一道数学题。然而,装甲的存在又让帆舰时代发射实心弹的火炮显得有心无力。炮手们只能希望恰好在敌舰吃水线上打开一个大窟窿,或者碰运气把炮弹打进对方的火药库里。

也有人意识到了时代的变化。阿姆斯特朗造船厂的设计师乔治·威廉·伦道尔便是其中之一。在几乎所有人都在琢磨怎么把军舰越造越大的时候,他却提出了一种新的思路:要打赢海战其实不需要50或者70门炮,只要有一门能击穿装甲舰的重炮就足够了。既然如此,船,也无需这么大。这种小艇发射巨弹来击沉大型军舰的设计思想曾在军舰发展史中反复出现,而且颇有成功案例。1967年10月21日,排水量1700多吨的以色列驱逐舰”埃拉特“号在红海被埃及海军用4枚“冥河”式导弹击沉,摧毁它的蚊子级导弹艇排水量仅有70吨。伦道尔的设计思路,与现代导弹艇如出一辙。

被称作蚊子船的炮舰便是在这种思路下诞生的,1867年,伦道尔设计的第一艘蚊子船“师丹”号下水。这条只有200吨的小舰长度只有22米,比一个排球场稍长一点,装有两台蒸汽机,没有桅杆.其前甲板上竟然安装了一门228毫米口径的重炮,可以在457.2米(500码)距离上击穿508毫米(20英寸)的厚装甲.假如哪艘装甲舰被它打上一炮,那实在是一场噩梦。

这条炮舰一下水,便因其独特的造型和火力引起轩然大波,被视为一种富有希望的舰种,甚至有人认为它简直是为所有装甲舰敲响了丧钟。英国海军很快就订购了数十艘。

此时,自认为对外国和海军还不够熟悉的李鸿章,把向英国购买军舰的选型工作交给了在中国服务多年的赫德。当时的舆论认为,从赫德在中国的服务经历来看,这是一个相当忠实于雇主的外国雇员。

看起来,赫德也确实没有辱没这种好名声的意图。他很认真地审视了李鸿章的要求,然后向在英国的亲信金登干发电,要求他协助了解伦道尔所设计炮舰的情况。赫德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是他深知当时清朝国库空虚,按照传统的海防建设模式购买大型装甲舰力有不逮,而阿姆斯特朗厂的这种小炮舰无论从价格还是性能上来说,似乎正是李鸿章组织海防时所需要的军舰。从理论上来说,只要花少量的钱购买一批伦道尔式炮舰,便可以把拥有装甲舰的敌国舰队挡在海口之外。

赫德说服了李鸿章,中堂大人兴致勃勃地拨出了银两,唯一的要求是英国水手把军舰帮中国开回来后必须交给中国海军官兵使用。赫德对这个要求表示凛尊不误。

李鸿章的顾虑是有原因的。1862年,清廷曾经通过英国海军名将纳尔逊的侄孙李泰国购买过一支舰队。结果骄横跋扈的李泰国擅自将舰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他征召的英国退役海军上校阿斯本,舰员则全部是英国雇佣兵,中国海军人员连上舰实习的机会都没有。极度失望的恭亲王最终下令解散了这支舰队,并自行提供对英国水手的遣散费。值得一提的是,阿斯本舰队的舰只被拍卖,其中最大的“镇吴”号被日本买下,改名“春日”,成为明治维新箱馆海战中的名舰。

赫德和他在英国的代理人金登干可说十分尽心。金登干在妻子患病不起的情况下仍在船厂监督各舰的建造工作。而赫德则在炮舰抵达中国时嘱托务必先开到福州,经他本人过目满意后再送到天津交货。其间也似无坑骗之意。

中国订购的蚊子船是“师丹”号的改进型,比伦道尔早期的作品又有进步。以其最终型号“镇边”号为例,这艘排水量440吨,长38米的炮舰采用钢制船体,吃水3米。她装有两台蒸汽机和两台燃煤锅炉,双轴推进,功率335千瓦(455马力),航速10节。其甲板上装备固定式279毫米前膛阿姆斯特朗炮一门,其口径与二战中德国3万吨级的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主炮基本相同。炮重35吨,火炮初速554米/秒,射程7681米。该炮采用完善的机械化装填和电发火系统,仅需5人即可操作,考虑到该炮为固定式结构,其瞄准靠船体转向完成,伦道尔为其设计了双机双舵的构造,转向十分灵活。根据测量,在方圆100米(30丈)的区域内,旋转一次平均时间为3分5秒。除了这门重炮以外,该舰还装备两门射程5800米的76.2毫米副炮,两门转管格林炮(即早期机关枪),为了方便远洋航行,装有两套桅杆和帆索具。

蚊子船到达中国的时候,曾受到中国朝野的一致赞许。这种炮舰的先进性也得到世界各国海军的认可。甚至英国驻新加坡海军还曾经专门邀约李鸿章,力主从北洋水师购回这几艘军舰,用于新加坡和香港的防卫,被李鸿章婉言谢绝。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批蚊子船入列时,几乎正是日军侵占琉球的时候,清廷上下不乏派其出海与日军决一胜负的想法。但人们很快发现,这种炮舰体型肥短,头重脚轻,根本不适合到远洋作战。李鸿章和赫德也如梦方醒,明白中国海军需要更大型的战舰。

严格地说,这倒不是英国人存心破坏中国的海防建设。伦道尔设计这型炮舰,主要目的在于防卫港口,充当水上炮台,根本没有考虑让其到大洋作战。事实上,这种后来被称为“浅水重炮舰”的舰艇,在各国防卫港口的战斗中,战绩也乏善可陈。这是因为它巨大的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在没有雷达的时代极难瞄准,炮弹飞行过程中,敌舰位置能有百米以上的变化,使其瞄准完全成为无用功。直到二战中,人们才为它找好了定位:是轰击固定岸防目标的最优秀杀手,其炮弹的威力和相对低廉的制造使用价格让各路将领爱不释手。

赫德的失败,一大半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军旅经验。金登干的祖上是军人,但自己也对舰艇、特别是蚊子船这一类全新的舰艇缺乏知识了解。

带着极大的歉意,伦道尔痛定思痛,试图将功补过,通过赫德向李鸿章提出了他的改进型设计方案。这便是林泰曾他们即将接运的“超勇”号和“扬威”号巡洋舰。

这一回,真可以说是一次较为成功的革命性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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